close

小黃書系列

  《The Gentleman Cambrioleu》

錘基1920AU小說本(R18),內容已經成冊,請點擊圖片連結至台灣同人誌中心

AU設定,不喜勿入

 

從他站的陽台邊望出去,可以看見海角的燈塔正在一片黑暗中發光,沿著海岸線他可以看見點點燈火,順著長島的黃金海岸一路延伸過去,那一帶入夜之後就會比白天還要更加熱鬧醒目。海浪的聲音此刻被現場表演的爵士樂蓋過,但是索爾仍然可以遠遠看見那嶙峋的海波不斷地拍打著陡峭的岩岸,每一下都替他的思緒加上了一點重量。

他身後的舞廳裡,衣著入時的女性正舉杯慶祝,穿著燕尾服的男士們陪伴著她們,每個人看起來都有些什麼事情可以享受,不論是他們手上的酒或是彼此的對話,或著是如奶油般滑順的音樂。很肯定的是這個宴會邀請了每一個人,特別是新竄起的資產階級,還有一些看起來並不大富有但是樂意賭一把在這個場合裡找到如意郎君的年輕女子,在這座巨大的莊園裡享受著做為新來者的特權,也就是肆無忌憚地狂歡。

儘管對索爾這樣的人來說,這也是一座相當豪華的莊園。麥克道爾家是做房地產發跡的,對於別墅的選擇也有著相當的堅持,老麥克道爾親自監督了白橡樹莊園的設計和施工,確保這座占地數十英畝的私人土地承襲麥克道爾家的名聲:富麗堂皇並且莊嚴,還有花不完的錢。他聽說他們從歐洲請了一個義大利的設計師和一個赫赫有名的裝潢專家來替他們打點二樓那一整排只有在宴會季節會使用的客房,還有他們挑高兩層樓的宴會大廳。

索爾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他來自一個古老富有但是更保守的家族,他們的莊園不可能像這樣有一個可以裝下兩百人的舞廳,事實上,他們鮮少舉辦派對,特別是在禁酒令生效之後,他的父親做為一個禁酒派的擁護者當然更不願意創造一個讓所有人都得喝上一杯威士忌的環境,不過顯然小麥克道爾一點也不在乎這件事情,索爾的上級也不在乎,尼克福瑞說,他當然知道那是條法律,但是有鑒於那是條於蠢至極的法律,他決定忽略它。

索爾知道他就算是警察也不可能逮捕任何一個在他面前想用香檳和上好佳釀的賓客,儘管他自己不會像范達爾一樣乾脆喝上一杯與民同樂,但他也對喝上一杯沒有成見,至少在紐約,很少人會拒絕一杯蘇格蘭威士忌,特別是當劣質的私釀酒遍地都是的時候,你至少可以確定小麥克道爾不會允許他的客人喝到一瓶二十元以下的次等貨色:小麥克道爾或許不在乎除了禁酒令之外的很多事情,包括他對賓客的選擇,不過酒品倒是他不變的堅持,這點很肯定。

「你知道,他再厲害也不會從這頭上來的。」一個聲音讓索爾抬起頭,看見身穿燕尾服的范達爾朝他走來,看起來心情極好:「或著你是在享受海風還有外頭的好風景?」

「我希望你不是在喝酒,老兄。」索爾笑了,有些無奈的看著范達爾手上的香檳。

「而我希望我今天不是來工作的。」范達爾把手上杯香檳酒一飲而盡:「這是些他媽的好香檳,你看見剛剛桌上那瓶東西了沒有?那玩意兒要我一個月的薪水,老兄!」

「但你已經喝開了,我的朋友。」索爾知道范達爾的個性,基於他們的友誼,他並沒有阻止他做那個開開心心的自己。

「你知道我的,這還算不上酒精呢。」范達爾為自己辯護:「真高興至少我們沒人需要取締飲酒,不然我們就得把小麥克道爾那一地窖的葡萄酒倒進長島灣了。」

「那我肯定那一帶的魚群會多出很多失業的醉鬼。」索爾打趣地說。

「或是活得更開心些。」范達爾大笑起來。

「我不介意你喝點小酒,只要你有在工作,」索爾問,兩人走回了舞廳的角落,路上經過了一對正在大情罵俏的男女和一個侍者:「有看見什麼可疑人物嗎?」

「我是有在注意,但你也知道邪神從來不會引起注意的。」范達爾聳肩把空杯子放回侍者的盤子上:「我是說,在有女人開始尖叫她的珠寶不見之前。」

此刻在他們眼前是一片歡愉的景象,女人們穿著剛好過膝、綴著寶石和彩珠的時髦短裙和高跟鞋,頭上戴著五彩的羽毛,胸前、手上和髮際則點綴著珠寶,這也就是為什麼索爾看到他們時比起愉悅,更多緊張。

在一片因為禁酒而掀起的犯罪行為中,他們最不需要的就是另一件足以動搖警署形象和名譽的新聞,這也就是為什麼當他們收到了法國警局跨海的電報,警告他們一個在歐洲犯下多起知名竊盜案的盜賊似乎前往了紐約時,他們沒有輕忽這件事情。

『邪神』,他們是這樣稱呼他的。他在巴黎鬧出了極大的新聞,因為他總是會在行竊前告知自己的計劃,也總是得手成功。根據費加羅報的報導,每當珠寶失竊後,當地的孤兒院和病院就會接受到大筆的捐款,這種劫富濟貧讓他在工人階級和貧民之間甚受愛戴,但是富人無一例外地希望他被逮著並且吊死,大概因此讓他不得不在日漸收緊的網羅中離開歐洲。

而他們也沒有花上多少時間去找這個邪神。就在收到那封電報之後一個月,他們收到了邪神的預告函,指出他會在某場宴會裡像往常一樣偷走珠寶,做為他進入美國社交圈的見面禮。這就是為什麼索爾會如此心煩的原因。

「我覺得他能夠從所有的珠寶中挑選出真正有價值的,這點我必須敬佩他。」連索爾對於眼前令人眼花撩亂的珠寶都感到頭昏,特別是在人工珠寶問世並且更加改良之後,他有時也會走眼,但是聽說邪神從不失手:「我開始懷疑他是個女人。」

「也許重質不重量是個好的守則?」范達爾沒有仔細思考他的話,他顧著對幾個經過的女孩擠眼睛,她們穿著新近流行的宴會服裝,上頭細細地縫著滿滿的人工藍寶石,讓她整個人都在閃閃發亮:「說真的,這些漂亮女孩實在是讓那些轉移了別人對他們美貌的注意力,太刺眼了。」

「這是時尚,我的朋友。」索爾微笑:「所以你從賓客名單那裡下手,做得如何?」

「你知道,我試圖警告他們別戴太名貴的珠寶出席,不過沒有人聽我的,可想而知。」范達爾抱怨道:「他們都不想在麥克道爾家的宴會上被小看了,艾蓮娜麥克道爾可是個珠寶收藏家,所以要我說,我們今晚可是在一座金庫裡等著找出是哪一袋黃金他想要偷哪。」

「我想是的,」索爾知道,眼下他們人手實在不足,麥克道爾又拒絕讓制服警察進入宴會:「不過我們得做到最好,就算沒有人指望我們也一樣。」

「至少麥克道爾夫人的珠寶不能丟。」范達爾聳肩:「那顆紅寶石可值錢了,老天,他們說是在哪裡挖出來的?印度?」

「緬甸。」索爾回答,眼神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搜尋任何的不尋常:「我母親也有一條緬甸產的紅寶石項鍊。」

「喔,對,我都忘記了,你和你有錢的父母。」范達爾挖苦,看著他手上的戒指:「當然。我猜你的戒指也值不少錢吧?那也是緬甸來的?」

「我看看,」索爾抬起頭望了望,然後對著不遠處點了點頭:「你看見那邊穿金色禮服的那位女士了嗎?史坦森的新夫人。」

「嗯?怎麼樣?」

「她的髮針都比這值錢。」索爾聳肩回答:「這只是家傳的戒指,你知道的。」

「噢,奧汀森的百年歷史。」范達爾笑了。

「說真的,在這些新貴階級的面前不值一提。」索爾解釋:「特別是我對於加入他的生意沒有興趣。」

「那你小弟呢?」范達爾問,從經過的侍者盤子裡拿過另一杯香檳。

「大學生,老天,這年頭的年輕人。」索爾嘆氣:「你該看看年輕人是怎樣在那些地下派對裡狂歡的,我祈禱福瑞永遠不會讓我們臨檢那種聚會,我可一點都不想替那小子上銬。」

「或著和你父親解釋。」

「或著和我父親解釋。」索爾同意地笑了:「不過我想這比較像是他的問題。」

「所以你不打算放他一馬?你知道,很多如果在你的處境裡都會這樣做的。」

「所以他們不是我,我的朋友。」

「這倒是。」范達爾笑道,舉起酒杯:「讓我們祈禱福瑞別被禁酒派搞垮吧,敬福瑞。」

「敬福瑞。」索爾手上沒有酒杯,所以他作勢舉杯,苦笑著。

因為老實說,這一切簡直糟透了。

儘管警署不想要更多辦事不力的醜聞,但是缺乏人手和警察本身的腐敗也讓他們更難做事:這年頭已經沒人信任警察了,他和范達爾甚至得假裝成平民而不是警察才得以進入白橡樹莊園,他當然沒有配槍,幸好他還有警徽,這是麥克道爾看在他們情面上才容許他為了調查這件事情而受邀。

小麥克道爾就像所有的有錢人一樣,總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在他眼裡巴黎警署是個笑話,而這個怪盜也不可能在他賓客雲集的家中偷走任何東西,他堅稱所有的賓客都得受到邀請,雖然索爾看著龍蛇雜處的場面,懷疑他只是這樣說來避免麻煩。

他們站在那裡好一會,注視著所有從大門進來的賓客,雖然索爾懷疑有小偷會這樣光明正大地走進門,但是根據他讀到關於這個怪盜的報導,他似乎是個頗有格調的紳士,也因此他才會這樣聲名大噪,這在索爾看起來當然荒誕,不過他還是仔細地運用他對上流階級的了解,試圖去辨認一些面孔,而且麥克道爾夫人就站在門口歡迎客人。至少她的珠寶他們得想辦法不要弄丟,這點應該不太難吧。

就在他看著那一個個打扮華麗的女人和他們富有的陪同者大駕光臨,覺得所有的東西都重複到幾近無聊的地步時,一陣小小的騷動在門口發生了,麥克道爾夫人似乎相當高興地歡迎了兩個客人,索爾瞇起眼睛想要知道那是誰,心臟卻在看見那張臉時猛然一震。

麥克道爾夫人親吻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臉,那男人比她高上不少,一頭黑色的短髮梳向腦後,露出整張明亮白皙的臉來。索爾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麼,但是他的腦中卻已經閃過了一個名字。

 

洛基。

 

那一瞬間他幾乎要推開人群走到他面前,他雖然立刻就制止了自己這個荒謬的念頭,但是他卻不能控制地,整個人都因為興奮和困惑而發抖,那個熟悉卻不再被提起的名字在二十年後重新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緒,就像他們初見那天一樣。

 

『那是新來的管家,還有他的家眷……』他的母親握著他的手,他們站在奧丁森莊園的窗邊,從二樓看著那輛老爺車載來的一家人:『哎呀,他們也有個小男孩呢?索爾,看起來跟你差不多年紀唷。』

索爾遠遠看著,睜大了眼睛。男孩的母親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和她丈夫臉上有稜有角的輪廓就像是光和影一樣,而男孩看起來更像他的母親,索爾可以看見男孩提著他自己的小皮箱,拉著他母親的手笑得開心的樣子。那笑容是他見過最漂亮的東西,他心想。

他後來會知道,他的名字是洛基,他有一雙綠色的眼睛,他會是他見過最聰明的男孩,和他最初的初戀。

但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曾經無數次的想像過,如果他與長大了的洛基重新相遇,他就會是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的模樣。他看起來高挑、輕盈而且討人喜歡,大眼睛安在顴骨高聳的白皙臉孔上,笑起來有一排潔白的貝齒相襯,他的動作優雅,儘管他們聽不見他說了什麼,但是他可以看見麥克道爾夫人很是高興……他苦澀的看著這個和他毫無關係的美麗男子,他是嗎?他會是嗎?他不自覺地往前走了一步,也許等他看到他,也許當他介紹自己……

就像允應了他的願望一樣,下一秒,男子朝他的方向抬起了低垂的視線,和他四目相交的瞬間,索爾以為他會和他一樣驚訝。

但他只是笑著眨了眨眼,然後轉過頭去繼續和麥克道爾夫人交談。

索爾覺得自己的胃像是吞了石頭一樣沉重,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洛基,他有沒有認出他來,他還是像他們四目相交之前一樣不清楚……或許他是看到了別人呢?索爾四處張望希望可以找出是誰,但是那裡只有他和正在喝酒的范達爾。

「哇,這年頭連男人都這樣鋪張。」范達爾的口哨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這才發現這個年輕男子身上穿的是一件貂皮大衣,而且索爾發現自己呼吸困難地意識到,就像那些美艷的金髮女郎一樣,他是跟著人來的。

「有錢人的世界我真不懂啊。」微醺的范達爾看著那個年輕男人一邊把貂皮大衣脫下交給侍者,一邊對著站在他前面髮鬢斑白的老紳士微笑的樣子咕噥:「我知道他是個漂亮男孩,但這樣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那畫面也讓索爾不由得心生怒氣,儘管他也搞不懂為什麼,他甚至不知道是其他客人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更讓他惱怒,還是這個老男人不懂得掩人耳目的大膽行徑令他光火,他還是從大廳的鏡子裡發現自己皺著眉頭看著那年輕男子的表情就像是有人逼他喝了嗽藥水一樣苦澀難看,就為了他也一樣恬不知恥的舉動,就這樣赤條條地把自己曝露出來。

索爾不是不知道高級男妓的存在,他們就和高級妓女一樣是人類社會原始產物的昇華版本,是只要有錢沒有什麼不可以這個哲學的活動招牌,而這個年輕男子的客人顯然也是一個有錢到可以不把道德觀感當一回事的傢伙,索爾模糊地記起他長得頗像某個個坐擁大片油田的富商,然後在年輕男子低頭和他耳語什麼時莫名地為此遷怒,他媽的南方佬。

他不敢去想那會不會是他認識的洛基。事實是在這一刻以前他從未能得到他的任何一點消息,沒有人知道他的父親拿著奧丁森家的推薦信帶他去了哪裡,他就這樣消失了,或許他父親繼續酗酒死了,或許他把他給賣了,或許……有一萬種可能會讓他最後成為了有錢人懷裡的美麗玩偶,而每一種都讓索爾被自責給痛毆得疼痛不已。

不論那是不是洛基,那都是他的錯。

 

他是在七歲那年第一次和洛基說上話的,就在奧汀森莊園的一個池塘邊。

那天他只是恰巧經過正在散步,但是一個年輕男孩的笑聲,伴隨著物體落水、狗吠和水花四濺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裡沒有別人,只有洛基和兩隻奧汀森家的獵犬正在玩你丟我撿的遊戲;洛基泡在湖水中,露出了白皙的皮膚,一樓黑髮濕漉漉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狗兒則瘋狂地朝著他丟出的樹枝游去,洛基則笑著游回了木棧道旁,浮著邊緣把自己給撐出水面,坐在那裏等待狗兒們回來。

索爾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從沒看過洛基穿著這麼少的衣服,沒來由地那令他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捏緊了手心,不知道怎樣面對這個畫面。

那是令人震懾的美。

索爾不知道他還能用什麼形容,他知道男孩的身體長得什麼樣子,他就是個男孩,可是……可是洛基,他有什麼東西和索爾很不一樣,他很瘦,可是全身上下都有一種索爾從未在任何人身上看過的柔軟;他像是一片初生的葉子還沒有伸展開來時一樣,稚嫩得令人神往,卻又有種不屬於那種純潔氣息的……什麼。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他只知道洛基從狗兒手中把樹枝搶回來時高高的笑聲令他胸口發緊,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在他的胃裡發酵,他覺得自己的腦子發燙,不,這不對,他轉身就想要逃走,但是卻踩上了枯枝,為自己弄來引人注目的聲響。

「誰在那裡?」洛基尖聲問。

狗兒潮他衝過去,索爾只能從大樹後面走出來,低下頭去摸摸他們,他不敢去看洛基,因為知道自己的臉正紅得發燙。。

「少爺。」洛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驚慌:「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沒關係。」索爾微笑,看了他一眼,很快地又別過臉去:「你們好像玩得挺開心的。」

但是洛基沒有繼續說什麼,事實上他沉默了許久,久到索爾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才開口:「我父親說我不該和您談話。」

索爾看向他,有些驚訝。

「可是你這樣就是在和我說話了。」他說,看著另一個男孩的表情。

「我父親又不在這兒。」等著他的是一個輕蔑而且蠻不在乎地笑臉,而索爾發現那很可愛:「這麼熱,您不玩水嗎?」

「我想,」他很快地說,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像個傻瓜:「也許我可以去問問我母親……」

「您做什麼都問您母親的?」洛基問,帶點男孩彼此挑釁的味道。

「不,但是……」

但是洛基只是笑。

然後那天他們在池堂裡頭玩到天黑,他好幾次在和他搶著上岸和下潛時,在誰也看不見誰的水底,觸碰到了他所知道最柔軟的皮膚,那像花蕾一樣的觸感,池塘池水的氣味和那天的陽光,他都還記得。

 

故事就是從那裏開始的,卻也是在那裡結束的,但他一直要到第二年的夏天再次降臨時才真正體認到這件事情,用一個非常殘酷的方式。

 

而如果那是過去的亡靈,那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像是死而復生的鬼魂。

索爾吞吞口水,發現自己的視線追隨著正在同麥克道爾夫人談話的黑髮男子,仍然迫切的想要知道該不該上前去介紹自己,但他不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傻瓜,而且……而且如這是洛基,他也選擇了一條對索爾而言極其苦澀的道路。

他出賣自己,他想,那不可能是洛基,不可能是他的洛基……可是另一個聲音很快反駁,人會變,況且他有選擇嗎?如果他真的變成了男妓也都是你的錯,如果你沒有害他父親被開除……

「要是我那麼有錢,我也想找個漂亮女人約會。」范達爾看著另一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喃喃地說:「你知道,有品味的那種,真的女人。」

索爾不確定范達爾是不是還在討論那個黑髮男子,但是他很肯定他已經無心工作了。

他轉過頭去,看見黑髮男子優雅地從侍者手上接過一杯雞尾酒,然後在他對面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奇怪的是,或許是因為他的美貌,又或許是因為他身上的某種氣質,他很快地便和四周的一群年輕女子交談起來,逗得那群女孩放聲大笑,幾乎每個人都在看他,看他漂亮的臉和迷人的笑容,看他和每個人交換著曖昧的眼神,好像他就是享樂的化身一樣。

「你覺得那有沒有可能是邪神?」他問,試圖讓自己專注在今晚的任務上,也為了替自己盯著對方看的舉動辯白。

「啊?」范達爾顯然沒聽懂他在問什麼,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不知道,的確是有可能啦,但是你不覺得這樣也太醒目了嗎?」

「有人說他是個美男子,有人說他是個老紳士,有人說他是個女人……」索爾回想巴黎警署提供的資料和他找來的新聞。

「那你要去調查嗎?」范達爾問。

,索爾心想。不知道為什麼,當他遠遠看著男子對著每一個人露出微笑時,他就已經覺得沒有必要了,他憤怒而且難受,他需要點什麼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他不要繼續待在這裡。

「我去上面看著。」他拍拍范達爾的肩膀,走向了樓梯:「罩子放亮點,看緊麥克道爾夫人。」

他沒回頭去看那個漂亮的男子一眼,儘管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央求他這麼做,他也還是走到了二樓的陽台上,為自己點了一隻煙,模糊地起那個誰也不搭理,唯獨就只對他一個人微笑的男孩,覺得自己像個無可救藥的神經病,為了一個已經不存在的東西幾乎被逼得發狂。

 

 

 

 

當他在寄宿學校讀書時,宿舍裡同寢的男孩們總是傳閱一些不被舍監和級長允許的讀物,多數時候是漫畫和小說,有時也會是一本充滿女性裸體的小冊子;每個人都知道其他人會在私底下偷看裡面大腿張開的淫蕩女體手淫,多數的人都在升上二年級之前失去了童貞,索爾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問題是他並不是想著那些女人的乳房和陰戶,那天晚上他躺在所有人都睡得死死的寢室裡,想著池塘的水順著洛基還沒發育完全的身體上滑落,想著他粉色的嘴唇和扇子似的睫毛低低地顫動著,他想著他下腹那貼緊他身體曲線的泳褲,想著他笑著尖叫起來的高音,濕潤的頭髮的氣味……

睡褲裡的手越來越快,床板輕輕發出的聲響也讓他神經緊繃,洛基,他想,想起洛基轉頭對他緩緩眨眼的樣子,那雙嘴唇吻起來的觸感,想像他的手握著自己的陰莖,然後他高潮了,眼前幾乎看見了星星,他渾身大汗地躺在那裏幾乎發出了太大聲的喘息。

他就是在那時知道的。他是個天殺的基佬,不論他父親多努力地想改變這點,他都不可能再回去做一個正常人了。但是他當然不會告訴他,因為他還是愛他的,儘管他為了自己親吻管家的兒子而趕走那一家人之後,他也仍然敬他愛他,只是當他對著男人的肉體勃起和感到情慾時,他會覺得自己報復了那個老頭,就像此刻一樣。

當他進入了大學,被成群迫不及待想要鑽進他褲子裡的年輕女孩圍繞時,他卻為了那太過廉價輕浮的性而倒盡胃口,那是個女孩子開始穿上短裙徹夜狂歡的年代,那是純粹的青春和肉慾,是完全柔性的肉體和所有太過柔軟的東西……他一邊經驗自己的第一次、第二次和之後無數次的性愛,一面覺得索然無味,這不是他要的,他心想,身體在動,可是他不興奮,至少腦子沒有,而當他在寢室醒來發現自己床上睡了三四個衣不蔽體的女孩,周身盡是狂歡後的殘骸,私釀的劣質酒精在他腦子裡轟炸時,也只是覺得頭痛得想死。

他有時會覺得自己不會再感覺興奮了,可是他從未想過隔著一個宴會廳的眼神就能讓他心煩意亂到必須逃走,他也無法控制腦海裡開始把那一身西裝一件件脫下的畫面……他看著輕煙冉冉上升,猶豫著是否應該早早走人,不再去管那個邪神,他自暴自棄地想著,反正警局的名聲已經不能再差了,如果這些有錢人掉一兩件珠寶可以餵飽幾十個孤兒院的小孩,那或許他們是該回饋一下社會了……

 

他為自己的這個念頭感到驚訝又沮喪,所以他沒有注意到有人走進了陽台,直到那個人輕輕地咳嗽一聲宣告自己的到來,他才驚慌地發現那個黑髮男人竟然像鬼魅似的跟了過來,就站在他身後,手上拿著長煙管隨意地彷彿恰巧路過一般。

「月色挺好的,是不是?」他笑著問,不請自來地靠在另一邊的扶手上。好你他媽的鬼,索爾粗魯地想,但是他知道他沒有權力請他離開,所以他點點頭。

「能借個火不?」男子為笑著問他,沒有口音,他聽起來就像個純正道地的紐約人,八成不是邪神,但是或許是洛基,他模糊地心想,掏出了打火機替他點火。

男子低頭點菸的時候又濃又密的黑色睫毛輕顫,像扇子似的像是要掃到他的顴骨,令他喉嚨發緊。這是個天殺好看的男人,他心想,而他想要他,他知道的,可是他不能,就像他所有真正想要的東西一樣。

菸被點燃時男子退開來,吸了一胸腔的煙霧再把他們長長地吐出。他的手指夾著菸的樣子帶著幾分不羈,就像個摩登女郎一樣瀟灑;他站著的姿態也是一樣放蕩,靠著扶手的腰際優雅地展現了他的線條,連雙腿交叉的樣子都像在調情,索爾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問題,還是他的確想確保索爾看見了他。

索爾別過頭,替自己再點了一支菸,他需要這個,他想,希望這可以讓他冷靜些,雖然他眼下不會走開,但至少他可以不要去看他,他們不需要更進一步的接觸……

「試著少喝兩杯?」男人突然問,聲音細膩柔軟,幾乎可以擰出糖水一樣甜蜜,帶著幾分笑意。

「我是乾的。」索爾試圖避免和他眼神接觸,所以別過臉去看著漆黑的夜景。

「噢,那多糟,」男子笑著說,歪著漂亮的腦袋看著他:「我可是非常,非常的*。」

索爾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但是他像觸電一樣地跳開了。

「……有什麼我能效勞的嗎?」他充滿防備地問,對於這個露骨的回答感到尷尬和惱怒。

「我對您有一樣的問題,」對方回答他,瞇著一雙綠眼睛,毫不遮掩地同他調情:「有什麼我能效勞好讓您開心點的嗎?」

索爾愣住了,然後男子繼續微笑:「今晚的我是自由的唷。」

 

索爾的喉嚨已經乾到不行了,他現在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接受那些在宴會上的好酒,該死,他想要這個,可是他不可以,他還在工作,他……他不覺得他可以這樣做,眼前這個人並不是洛基,他只是個賣屁股的男娼……可是索爾卻沒有轉身就走,他也不確定為什麼,以許是因為這張臉,這雙眼睛讓他像著了魔一樣地貪婪起來,那些他因不可德而產生的痛楚又重新燃燒起來,而他責怪眼前這個邪惡的、美艷的魔鬼。

 

「好難看的臉色啊。」對方的表情卻在此時從惡作劇般的訕笑便成了有些無辜可憐:「真是抱歉,我讓您噁心?」

「沒有什麼好噁心的。」索爾衝口而出,然後別開臉。不,他不可以。

「所以我當成你盯著我瞧是種讚美了?」男子又張大了眼睛問,再一次恢復了那種讓人又愛又恨的表情。

沒有什麼好否認的,索爾知道他一定也發現他舉動了。他就像個站在糖果店前的孩子一樣,只要一不注意,視線就會被櫥窗裡誘人的鮮艷色彩牽引,儘管他知道他不被允許吃糖,他也沒辦法把視線從他身上剝開。

「你只是……」像我認識的一個人,那一瞬間索爾幾乎衝口而出,但是他最終沒有。他顯然沒有認出他來,這不是洛基,所以多說無益,他沒必要和一個陌生人分享這個。

「只是?」男子好奇地問。

「……沒什麼。」索爾再一次別開臉,這次決定要走開:「我沒有興趣。」

「是沒有興趣跟男人睡,還是沒有興趣跟我?」男子的聲音甜膩地問,彷彿知道了答案一樣。

索爾停下腳步,他被這個問題激怒了,他憑什麼覺得……

 

可是你的確想要他。一個聲音這樣說,你會損失什麼?錢你父親有太多錢了,一點錢如果可以使你好過些,為什麼不?他欠你的,他把這個從你的生命中趕走……洛基,他可以是洛基,你想要他,你想要他的綠色眼睛,你想要他替你口交,讓他被你地屌嗆得無法呼吸,你想要操他,就像你想要操你的寶貝男孩,把精液射在他的……

 

「你想要什麼?」他問,這次聲音因為被欲望侵蝕而沙啞,他終於轉頭過去盯著這個態度慵懶優雅的男人,像是在檢視他的獵物一樣,望進他的眼睛裡,沒有猶豫。

「好問題,」男子笑了,大眼睛瞇了起來,看起來相當魅惑:「您能給我什麼?」

索爾把吸了一半的煙捻熄在陽台扶手上,扔到了漆黑的花園裡。

「那要看我能得到什麼。」他走近他,把男子纖細的腰困在兩隻手臂和陽台的扶手之間,決定叫擋在他和這個男子之間的一切都去見鬼。

「噢,您喜歡這個遊戲,是不是?」男子笑著,望進他變得深邃到幾乎漆黑的眼睛裡,他把煙隨手一扔,拉住了他的領結,手掌順著他胸腔的形狀往下滑:「一切,先生,一切,我全部的一切你都可以擁有,我可以完全屬於你,只要你也一樣……」

 

然後索爾就不大記得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只隱約記得掐著他的領子,風暴橫掃似地把他扔進了最近的一間客房然後把門鎖上,他隱約記得他把那個漂亮男人壓在牆上時,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瘋狂讓對方吃驚。可那漂亮的小婊子只是舔舔舌頭,一把摸住了他從剛剛開始就逐漸腫脹的下體,看著他的眼神充滿欲望。

「你叫什麼名字?」索爾問,決定給自己一點恢復理智的機會,這不是洛基,不,他不會是……

「您可以叫我任何名字。」男子笑了,伸出粉嫩的舌頭舔著自己的嘴唇:「給我起名字吧?先生。」

 

索爾大概就是在那一瞬間決定,他絕對會讓他後悔的。

 

 

 

TBC.

肉要來了所以收錄到此。

註:Dry/Wet乾和濕,指支持禁酒和不支持禁酒,此為雙關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錘基 同人文 AU
    全站熱搜

    Hoshit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